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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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生命起源的海洋,令人敬畏又引人向往,如何为一位女性带来源源不断的灵感、创意与生命力?
2015 年,学习潜水三年后,作为金融精英的周芳辞去投行工作,成为了一名全职的水下摄影师和纪录片导演,并与团队陆续拍摄了《水下中国》《潜行天下》《寻找鲸鲨》等纪录片。从对海洋一无所知,到与大海建立紧密的情感连接,对周芳而言,每一次纵深沉潜的冒险都是一场新生,从冒险中突破自我,在每一次对海洋的深潜探索中获得生命力。
从渔民口中了解未知的海域;寻找、记录即将消失的物种;让中国的水下由中国人亲自拍摄……这当然不只是一个将热爱变成职业的故事,也是关于一位女性如何在社会的既定模板外突破束缚,找到与自我、家庭、世界和谐相处方式的故事。
本期节目是海蓝之谜永续年轻生命力系列节目之一,感谢全新海蓝之谜奇迹云绒霜对本期节目的支持。全新云绒质地,搭载愈颜抗老科技,修护之上,加乘抗老。让生命力由内而外蓬勃涌动,永续年轻奇迹。(点击文末「 阅读原文 」跳转收听系列节目)
从金融精英到水下摄影师,与海洋无法割舍的情感连接
声东击西:我很好奇你的工作状态是什么样的,因为肯定跟大家都不一样,对吧?
周芳:我真正的工作状态应该说有一半的时间在水下,一半的时间在陆地上,就像两栖动物一样。在陆地上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在做后期或者前期的工作,但是我另外一半的时间,也是我最享受的那段时间,就是在海底。
我要真正扛着相机,背着氧气瓶,到海底下去记录我最喜欢的这个世界。一般来说,在海外的拍摄是 2 周左右,在国内就会短一点, 7 到 10 天一个周期的拍摄,但是要反复多次。
声东击西:会很疲惫吗?
周芳:不会,海洋总是在给我特别多的惊喜,所有疲劳或困扰都会因为海洋中的感动消失殆尽。
我记得去多米尼加的时候特别周折,计划因疫情搁置了三年,到多米尼加的航班在洛杉矶又延误了,延误的航班导致我错过了第二段从迈阿密飞多米尼加的航班,意味着我可能错过船期,因为船当天晚上 10 点多钟离开。没办法,我又从迈阿密改签,飞到多米尼加国度的另外一个城市。
跑去码头的时候,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但是到的第一天,我们竟然发现了一只在唱歌的座头鲸,他在海里唱了 15 分钟,我就游到他上面,安安静静地听着他唱了 15 分钟。
出水的那一刻,我自己都狂喜狂叫,激动得淌眼泪。所有的这一切,当你跳到海里,听到那个雄性座头鲸在海里为你唱一首歌的时候,一切都值得了。
声东击西:你之前从事的是金融方面的工作,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把水下摄影作为一个全职工作来做了?
周芳:潜水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事物,我到了 30 多岁才知道原来还可以潜水。一开始我并没有这想要全职潜水,只是利用自己的假期业余时间去各个海底拍摄海洋生物。鲨鱼是我真正和海洋融为一体之后,对我影响最大的生物。在没有进入海洋之前,我和大部分人的想法一样,我觉得它应该是一个嗜血的生物,我对它是不可能有任何情感的。但其实我们对鲨鱼的误解大多来源于外界的媒体的传播,对于水下的潜水员来说,鲨鱼是非常友好、非常可爱的一种生物。
很多没有机会像我一样在海里和鲨鱼一起同游的人同样会有这样的误解,所以我尝试拍照片、视频,做一些分享,传达真实的鲨鱼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个过程当中我获得的成就感,是我之前在投资公司工作的时候没有体会过的。
那个时候更多的鼓励来自于经济或职位上的提升,但很少有一种鼓舞是来自于我做了一件事情,产生了什么影响和社会价值,而反哺到自己内心的认可。
这段经历也让我自己发现了内心真实的需求,我到底是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希望将来我的孩子怎么看待我?我希望我老了回看我自己这一生的时候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
声东击西:选择全职做水下摄影后,有过经济或职业规划上的担忧吗?
周芳:其实很多人都会考虑到辞职之后做一个全新的事情,相当于一切从零开始,而且你已经 30 多岁了,不像别人还刚刚毕业。
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是,在每个阶段都会尽我的全力去做当下最好的自己。读书的时候我用力读书,考出我们那个小城市,来到北京,考到美国读 MBA,在我工作的时候,我也是整个业务中能力最强的,收入最高的,所以我没有什么遗憾的。
至少我在投行工作的那些年努力赚钱了,所以经济从来不是我的障碍。我可以比较骄傲地说,作为一个女人,我较早地实现了财富自由,很早就可以养活自己。
辞职的时候,我没有把我在投行时最实用的经济模型放到我自己的人生选择上来。在投行的时候我们会有很多投资模型,去权衡每一个投资的利弊是否可以做。但是我觉得这个模型没有办法用到自己的人生选择上。可能我的人生原则就是,不怕任何事情从零开始,但是只要选择做,我就要在这个领域做到最好。
▲周芳参加冰潜训练
网红与平台:水下摄影是一个与物种灭绝抢夺时间的职业
声东击西:辞职的时候已经想要做纪录片了吗?
周芳:辞职的时候我们就非常清晰,因为我辞职之后就跟我们的几个伙伴一起,组建了我们现在的这个工作室。工作室设立之初我就跟他们说的很清楚,我说我辞职之后,想全职做一个专注于做水下纪录片的工作室,别的什么都不做。
其实我是从零开始学习的。虽然拍摄对我来说不是一个问题,是业余爱好,但真正从事专业的拍摄,尤其要把它做成纪录片甚至是电影,要求就更高。
声东击西:你会通过什么方式去学习制作纪录片?
周芳:最开始的时候也参加了一些培训班。我记得 2015 年的时候,班夫山地电影节在中国组织了一次专门的户外纪录片的一个大师班,我当时就毅然决然地参加了那个班。三个月,对我来说是一个一个很好的提升。
那个班的老师是专门做户外自然纪录片的,叫 Michael,是两次艾美奖的得主,专门拍户外拍自然的纪录片。我们跟着他学了三个月,从怎么做前期策划,到提案、写脚本、做拍摄计划,安排剪辑,做了一个系统的培训。
声东击西:那会儿关于鲸鲨的拍摄想法已经在你的脑海里了吗?
周芳:拍鲸鲨的时候我在马尔代夫。我第一次去马尔代夫的时候就没有看到鲸鲨,然后我就很奇怪,我当时就问了一下那个船长。
船长就说现在鲸鲨出没的规律很难找到,数量也不像以前那么多了。第二次的时候,我们去看鲸鲨的时候,我发现只能靠灯光——夜晚的时候把灯打开,大量的那个浮游生物被吸引到船体下方之后,鲸鲨就会被吸引过来,因为这是它们的食物。
所以当时我就产生了一些困惑,也开始想做一部片子,叫「寻找鲸鲨」。我四次到马尔代夫,但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容易地看到鲸鲨。
马尔代夫一个做了 20 多年向导的人说,曾经几十头鲸鲨在海里随处可见的场景已经已经看不到了。那这种变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这也是我做这个纪录片的初衷。
声东击西:看不到鲸鲨的原因是什么?
周芳:其实他们跟我说了很多原因。首先是马尔代夫的珊瑚白化现象,对鲸鲨的栖息环境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破坏。另外游客越来越多,鲸鲨也会选择性地远离游客和船只。
声东击西:所以你在拍摄之前,可能要非常详尽地对海域进行调查,无论是人文地理还是自然环境里生物的习性。
周芳:对,其实前期要做大量的研究,但在中国比较难的是没有很多人做过这些影像记录。
所以我们好多时候前期调研是去当地找渔民。每到一个地方我就会在渔村住下,跟渔民去聊出来捕鱼能捕到一些什么东西,渔猎的时候在水下哪个区域看到了什么。他们都会告诉我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然后我会亲自下海踩点,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回来之后会带着很多问题找科学家。
没有科学家去研究这些东西,除了像珊瑚这样比较「成熟」的选题,比如虫胶就没有人在研究。我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生物,蝙虫等等,会记录下来,之后找海洋科学家请教。
声东击西:会有以前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但潜水、做纪录片之后就更加清晰了的想法?
周芳:以前可能更加追求个人价值。在拍摄了中国的水下,包括国外的海域,这么多年一直在记录中国的濒危水生生物之后,我发现自己有了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
说大一点是社会的责任感更强了,大家觉得可能会有点「空」,但事实上是这样的。做水下拍摄第 7 年了,我特别有感触的是我们在拍第二季,拍中国濒危的水生生物,尤其是中华鲟。第二季拍了 4 年,很辛苦,也花了很长的时间。到去年,也就是第三个年头的时候,中华鲟被宣布灭绝。
我当时特别难受,我在拍的中国濒危生物为什么一个一个消失,白鲟也在去年宣布灭绝。我在记录的这个过程,其实就是在跟时间赛跑,好多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远。记录好像是一件有使命感的事情,这是我这几年挺大的一个改变。
▲周芳拍摄的纪录片《水下中国》
海洋,永不枯竭的灵感之地
声东击西:(潜水)这个事情你觉得能够干多久?
周芳:我觉得年龄一定不是问题,前段时间在法属波利尼西亚群岛拍大锤头鲨的时候,有一个潜水员跟我一起,一个老太太。她 84 岁了,我就认为她可能会要背着小的气瓶,或者需要别人的协助,然后我很好心地想要提供帮助,但她完全不需要。
她说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来,然后她自己背上气瓶,我们一起从船上背滚翻到海里边去。最关键的是,我在海底跟她一起拍摄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两只很大的石头鱼。她看到石头鱼之后,突然像小孩一样兴奋,戴着面镜你能看到她的眼睛在笑,眉宇之间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心爱的什么物品一样,然后在水里跟我摆各种 pose。
上水之后我就问她,你潜水多少年了?她说潜了 45 年。我说那你现在会不会觉得累?她说不会啊,她跟我说,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也一样。
声东击西:现在会焦虑吗?
周芳:我心态上会比 3 年前更好,顺其自然。尽全力,但不会去强求结果。焦虑之前会有,比如我们拍摄的时候,水下能见度特别差,或者是守了很多天根本没拍到任何东西,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也会很沮丧,而且会有很大的压力——时间和资金上的压力都会有,但这是一个慢慢适应了的过程。
声东击西:会觉得有一天这种热情会消散吗?
周芳:我其实也会有担心,但我发现只要进到海里,就会有一种满血复活的感觉。真的。我觉得大海就是对我来说不是疗愈,而是有点像重生。
声东击西:是海水给了你生命力。
周芳:我一跳到海里就觉得焕然一新了,所有的灵感、创意、想法全都出来了。我感觉大海对我来说是特别神奇的——说是第二故乡一点没错。
▲周芳在西沙永乐龙洞水下拍摄
声东击西:在探索自己的生命价值方面,你会有什么经验想要分享给大家?
周芳:我其实特别建议大家亲近自然,走近自然,这是我一直信奉的真理。人类一开始就是从大自然中走出来的,像猿人一样,会爬树、会攀岩、会跳跃。
回到自然,实际上是在另一种程度上来激发和唤醒我们原本的机能。如果还不知道自己特别喜欢什么,我觉得可以先不要想那么多,先把自己丢进大自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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